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县厅壁题名记宣和六年五月 北宋 · 俞彦与
 出处:全宋文卷四○七四
淳安介于严、徽二州之间,隋开皇中新安县,属东阳郡
后改雉山,置睦州
大业末,歙人陷州县。
至唐,移州建德,改县为还淳,又改青溪。
按《新安记》云:「郡西南渡口一里有雉山,其形如凤立雉蹲,因以为名」。
今此山正为县之西南望。
东北有灵岩山,尤秀耸,县治据其麓。
二山对峙,若相顾揖。
流泉会于大溪,平陆为阛阓,其民物富庶,为邻邑最。
宣和二年冬,有寇方腊发于县西北隅,去城九十里,官兵掩捕不即获,四邻之恶少附之,遂肆凶毒,自县及州,旁连数郡,皆焚劫一空。
明年,王师既歼渠魁,诏赐今名,以绥靖之。
然此邑陷贼最先,被祸最酷,公私庐舍,悉为灰烬。
民之毙于兵疫者什有八。
邑令者皆再受命,不果来。
郡将诸司以余尝官于严,谙其土俗,自郡兵曹就辟承摄,不敢以不敏辞。
驰单骑来,宣布德意,旋茇舍以招抚流散,痗掩骼胔。
凡诏令所丁宁者,罔敢不恪。
一年而得丞朱玙器伯,监征赵伉子骏
又一年得簿许伯常子器,尉江公路由义。
相继而至,皆贤士。
靖共夙夜,一无扰于民,民亦相戒以弗犯,曰:「不幸盗出吾境,恨不能报国,以雪吾耻。
虽细事,切勿烦吾官」。
讼诉几息。
力农之馀,咸请出力,以营官府。
运土木,陶瓦甓,操刘削者,肩摩而袂属。
门觐堂舍,仓库馆狱,一切备具,皆宏壮经远,前此未有。
朝廷复税,今踰三年,民之输赋者,稽首争先焉。
呜呼!
十室之邑,必有忠信,礼义之心,人皆有之。
枭禽妖狐,殄种即绝,非窠穴之罪,一方贼岂足污吾民哉?
吾是以知人心之易感也。
故书诸厅壁,以告后之君子云。
宣和六年五月馀杭俞彦与记。
按:嘉靖《淳安县志》卷一三,天一阁藏明代地方志选刊本。
送人赴举1052年 北宋 · 黄庭坚
七言绝句 押先韵 创作地点:江西省九江市修水县
青衫乌帽芦花鞭(此句原脱,据吴坰《五总志》补),送君归去明主(《五总志》作直至明君)前。
若问旧时黄庭坚,谪在人间今八(《五总志》作十一)年。
述九颂 南宋 · 程公许
 出处:全宋文卷七三三七
嘉定十二年春,西师弛备,敌骑坌入天汉、三泉洋川大震。
上用心恻,始下诏图任旧人,起前参知政事眉山李公于洞霄祠馆,以端明殿学士遂宁府
未就镇,溃兵啸聚,自利、阆、果捣虚入城。
公乃弭节潼川,与季弟左史直院侍郎公共议招降,以伐其阚西之谋。
贼始疑沮,逡巡引避。
用能延景刻,会将士以蹙之,贼固为吾机上肉矣。
兵火创残,流离未复,公始至,是究是图,俾就安集。
民遂德之,家置一喙。
先一州而后天下,挽天河以洗兵甲,苍生属望于公,不啻旱秧之渴雨。
先是岁行丁丑,公初度之临也,公许尝赋拟骚《九颂》为公寿。
公读之喜,谓其文骎骎乎子骏、与可伯仲之间
愚不敏,惧不敢当也。
今岁己卯,公之寿籍方周一甲子,而雨露疏恩,适丁斯时,泰道初亨,寿隽登用,纪年太极,自当与宋匹休。
公许感公文字之知,不敢碌碌自比常伦,再抒鄙思,为《述九颂》九章,章各有指,所以侈公道之开而申前作之未备。
绘画日月,非僭则狂,爱助之情,则在可取。
是岁十一月既望,门人程公许拜手谨序。
庐州 宋 · 张祁
 押词韵第三部
平湖阻城南,长淮带城西。
壮哉金斗势,吴人筑合肥
曹瞒狼顾地,苻秦又颠挤。
六飞驻吴会,重兵镇边陲。
绍兴丁巳岁,书生绾戎机。
郦琼劫众叛,度河从伪齐。
苍黄驱迫际,白刃加扶持。
在职诸君子,临难节不亏。
尚书徇国事,既以身死之。
骂贼语悲壮,摏喉声喔咿
呜呼赵使君,忠血溅路歧。
在职(自注:赵康国庐州。)乔张实大将,横尸枕阶基。
至今遗部曲,言之皆涕洟(自注:统制官乔仲福、张璟以不从乱,被害于州治。)
法当为请谥,史策垂清规。
法当为立庙,血食安淮圻。
奈何后之人,邈然弗吾思。
居官潭潭府,神不芘茅茨。
冤气与精魄,皇皇何所依。
所以州州内,鬼物多怪奇。
月明廷庑下,彷佛若有窥。
謦欬闻动息,衣冠俪容仪。
士民日凋瘵,岳牧婴祸罹。
一纪八除帅,五丧三哭妻(自注:张节度宗颜夫妇俱丧。陈阁学规、李舍人谊韩大夫沃、鲍左司琚皆死。杜观察琳、吴徽猷坰皆丧妻。)
张侯及内子,遍体生疮痍
爬搔疼彻骨,脱衣痛粘皮。
狂氓据听事,夫人凭指挥
玉勒要乌马,云鬟追小姬。
同殂顷刻许,异事今古稀(自注:张宗颜妻既死,一日,有村民狂走登听事,据坐,作妻附语,怨詈家事,又言欲取乌马与小婢。俄皆死。)
磊落陈阁学,文章李紫微。
筑城志不遂,起废止于斯。
杜侯在官日,夜寝鬼来笞拔剑起驱逐,反顾出户帏。
曰杜二汝福,即有鼓盆悲(自注:杜琳夜为乔、张笞击,拔剑击之,乃顾曰:杜二,汝有福。)
德章罢郡去,厌厌若行尸。
还家席未暖,凶问忽四驰(自注:鲍字德章。)
安道嘉禾,病骨何尪羸。
于时秋暑炽,絮帽裹颔颐。
馀龄亦何有,干在神已睽(自注:王安道帅庐,病亟,请于朝,移嘉禾死。)
师说达吏治,通材长拊绥。
东来期月政,简静民甚宜。
传闻盖棺日,邑里皆号啼(自注:韩沃字师说。)
近者吴徽阁,鱼轩发灵輀。
营卒仆公宇,厩驷裹敝帷。
行路闻若骇,举家惊欲痴(自注:吴坰之妻丧车临启,有茶酒卒与一马同毙。)
昔有邺中守,迥讳姓尉迟。
后周死国难,英忠未立祠。
及唐开元日,刺史多艰危。
居官屡谪死,未至先歔欷。
仁矣张嘉祐,下车知端倪。
庙貌严祀典,满考迁京畿
兄弟列三戟,金吾有光辉。
吴竞继为政,神则加冕衣。
自此守无患,史书信可推。
伯有执郑政,汰侈荒于嬉。
出奔复为乱,羊肆死猖披。
强魂作淫厉,杀人如取携。
其后立良止,祭祀在宗枝。
罪戮彼自取,祸福尚能移。
族大所冯厚,子产岂吾欺。
寒温五种疟,踸踔一足夔。
或能为病祟,祈祷烹伏雌。
况我义烈士,品秩非贱卑。
凛凛有生气,为神复何疑。
勺水不酹地,敢望壶与蹄。
片瓦不覆顶,敢望题与榱。
邦君寄民社,此责将任谁。
既往不足咎,来者犹可追。
傥依包孝肃,或依皇地祇。
经营数楗屋,丰俭随公私(自注:城中有后土废祠,孝肃公故第,皆爽垲,可附为宇。)
丹青罗像设,香火奉岁时。
尚书名位重,正寝或可施。
吕姬徇夫葬,义妇严中闺(自注:有得吕尚书括发之帛归吴中者,夫人吴氏持之自尽以殉葬。)
清贤列两庑,后先分等衰。
当时同难士,物色不可遗。
张陈李鲍韩,势必相追随。
德章病而去,去取更临时。
尊罍陈俨雅,剑佩光陆离。
匠事落成日,醮祭蠲州治。
青词奏上帝,册祝告神知。
若曰物异趣,人鬼安同栖。
兹焉卜新宅,再拜迎将归。
悲笳响萧瑟,风驭行差池。
穹旻亦异色,道路皆惨悽。
巍峨文武庙,千载无倾攲。
使君享安稳,高堂乐融怡。
岂弟布惠政,吉祥介繁禧。
遂纡紫泥诏,入侍白玉墀。
斯民获后福,年谷得禳祈。
坎坎夜伐鼓,欣欣朝荐牺。
人神所依赖,时平物不疵。
中兴天子圣,群公方倚毗。
明德格幽显,和风被华夷。
典章粲文治,昭然日月垂。
臣工靡不报,秩祀当缉熙。
四聪无壅塞,百揆钦畴咨。
咨尔淮西吏,不请奚俟为。
露章画中旨,施行敢稽迟。
太常定庙额,金榜华标题。
特书旌死节,大字刻丰碑。
碑阴有坚石,镌我庐州宋洪迈夷坚丙志》卷四)
李丞相宗勉 南宋 · 方大琮
 出处:全宋文卷七三九三、壶山四六、《翰苑新书》续集卷三五
镜湖之号,甫满食祠;
荣绣社之行,误叨予节。
自怜小器,倍费大钧。
敬笺草野之危衷,上渎翘材之穹听。
伏念某品流最俗,位置素卑。
蚤岁受知,不过言语文字之习;
中朝借誉,亦惟米盐金谷之长。
凡妄意于弹冠,一归功于推毂,稍加显拔,积愧侥踰。
退之只宜著于儒黉,子云分当老于天禄。
不图误听,骤被亲除。
力不胜衣,假以抨弹之任;
语难出口,责其绳纠之忠。
将何尺寸之能,少效万分之报。
独少也讲闻于师友,谓此非閒漫之官曹,方思敬王而与言,岂敢量主而后入!
积诚未入,寤意转难。
狂若仲淹,真负晏公之荐;
戆如苏轼,几贻安道之危。
赖深知其无他,非大过则不弃,两年玩愒,一力保全。
竟坐非宜言之诛,当得不可赦之罪。
犹援之于齑粉,致谋尔以稻粱。
隐吏山中,几于响绝;
故人天上,屡以书来。
据槁得眠者甚安,饭蔬没齿其何憾。
未湔旧戾,忽被新荣。
将输假枌部之光,论撰峻木天之直。
子骏所长之一技,与君谟相望于百年
宠踰晋吏之起家,华甚汉人之上冢。
可仕可止,亦了了以奚疑;
不进不休,乃惓惓而至此。
兹盖伏遇某官擎天柱石,医国参苓。
防佞幸,杜私门,深绝鱼、仇之祸;
抑诡怪,畅皇极,潜消牛、李之萌。
兴念孤危,久沦冗散。
逆鳞大罪,金鸡已赐于赦除;
驾牡粗官,木牛试资其转饷。
所以寓衮职之补,岂徒曰布衣之私。
第某三渎是虞,一出太骤,上亵干于名器,下愧负于简书。
刺史之荣,无刺史之难,敢发郢州之叹;
知丈人之真,愧丈人之厚,空哦清渭之诗。
策问1155年 南宋 · 朱熹
 出处:全宋文卷五六四六、《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》卷七四、《群书考索》别集卷一九、《新安文献志》卷三八、《古今图书集成》经籍典卷二七四、二八一、二九○、三六九 创作地点:福建省厦门市同安区
问:古之学者始乎为士,终乎为圣人,此言知所以为士则知所以为圣人矣。
今之为士者众,而求其至于圣人者或未闻焉,岂亦未知所以为士而然耶?
将圣人者固不出于斯人之类,而古语有不足信者耶?
颜子曰:「舜何人哉?
予何人哉」?
孟子所愿,则学孔子
二子者岂不自量其力之所至而过为斯言耶?
不然,则士之所以为士而至于圣人者,其必有道矣。
二三子固今之士,是以敢请问焉。
问:建首善自京师始而达于四方郡邑,海隅障徼之远,莫不有学,此三代之制与今皆然也。
然考其风俗之流,有薄有厚,有失有得,则其不相逮至远。
岂古今之所以学者异耶?
将所以学者不必异,特业之有至有不至耶?
二三子释菜之初,愿陈二者之说,分别而审言之,以观二三子所以来之意也。
问:《孟子》曰:「颂其诗,读其书,不知其人,可乎」?
近世以学名家,如海陵胡先生、欧阳文忠公、王文公、司马文正公、苏编礼父子、程御史兄弟,其立言具在,二三子固尝读而诵之矣。
其于先贤圣人之遗旨,孰为得其宗者耶?
愿与闻之。
问:孔子曰:「友其士之仁者」,又曰:「就有道而正焉」,又曰:「以友辅仁」。
盖学者之于师友,其不可以后如此。
孟子曰:「子归而求之有馀师」。
又曰:「君子欲其自得之必如是」。
是岂师友之所能与哉?
孟子孔子者,而其立言如此,岂有异旨哉?
幸详言之,以观二三子所以从事于斯者如何也。
问:世言圣人生知安行,不待学而知且能也。
孔子者,可谓大圣人矣。
而曰「我学不厌」,又曰「吾十有五而志于学」,又曰「不如之好学」,非有待于学耶?
抑所以学者异乎人之所谓学者耶?
然则夫子之所以学者,果何以也?
至如称颜子以好学,则曰「不迁怒,不贰过」,语学者以好学,则曰「食无求饱,居无求安,敏于事而慎于言,就有道而正焉」。
至其他纵言至于学者,难遍以疏举。
不识其与夫子之所以自谓者有辨耶?
其无辨也?
幸详陈之。
问:唐开元释奠仪,设先圣神位于堂西,东向;
先师位其东北,南向,初不云有像设及从祀诸子也。
今以当时人文章所记著考之,则皆为夫子南面像,门人亦像十子,而图其馀于壁。
是则开元之制施用于当时者亦无几耳。
二三子试实其所以然而断其得失以对。
问:圣人远矣,六经或在或亡,诸子各自为家,与夫诸儒之说经者又皆杂乱而无所统一。
士之有意于圣人者,舍是三者亡以见之矣。
是将因是以求之耶,则其绝亡者不可以属,其杂乱者又易以惑人,求以自通,不亦难哉?
或者又以为道非言说所载,顾力行如何耳。
二者之论,仆未能得其中,亦诸君所宜讲而思也。
问:古以孝廉举士,今废其科,入官者一于进士与夫公卿大夫之世而已。
而所以驭其行者,则于参选问其葬父母与否,于荐举使举者任其不犯入己赃。
孝廉之遗意,而责之则已恕矣。
然犹有不能者,何也?
将所以厉之者非其本与?
抑法废不修而然也?
今欲献言于上,请以古制举士,而严今之法,以禦其末流。
二三子以为便,则具其施行之语,为有司陈之。
问:《大学》之序,将欲明明德于天下,必先于正心诚意,而求其所以正心诚意者,则曰致知格物而已。
然自秦汉以来,此学绝讲,虽躬行君子时或有之,而无曰致知格物云者。
不识其心果已正,意果已诚未耶?
若以为未也,则行之而笃,化之而从矣。
以为已正且诚耶,则不由致知格物以致之,而何以致其然也?
愿二三子言其所以,而并以致知格物之所宜用力者,为仆一二陈之。
问:先王之世,选举之法,书其德行道艺者起于乡闾,容或不公。
而唐虞以来至于成周,数百年之间,书传所记,无以选举不实累其上者,何耶?
逮至后世,变而任以一切之法,若糊名窜书而校其一日之长者,亦可谓至公矣。
而属者廷议犹谓禁防少弛,权倖因以躐取世资者,何耶?
问:《书》称尧平章百姓,百姓昭明,说者以为百姓者,百官族姓云尔。
夫以百官族姓无不昭明,则尧之所与共天职者富矣。
及其畴咨廷臣,欲任以事,则放齐称子朱,驩兜共工,四岳荐鲧,恶在其昭明也耶?
夫子叙《书》,断自《尧典》,将以遗万世大法,而其言若此,此又何耶?
夫子尝称「观人至于察其所安,则人焉廋哉」。
帝尧之圣,岂独昧此耶?
帝尧之举而三人者若此,然则三代选举之法,书其德行道艺始于乡闾者,其可尽信也耶?
二三子其辨明之。
问:台谏,天子耳目之官,于天下事无所不得言。
十馀年来,用人出宰相私意,尽取当世顽钝嗜利无耻之徒以充入之,合党缔交,共为奸慝。
乃者天子灼知其弊,既斥去之,乃咨人望,使任斯职,又下明诏以申警之。
士怀负所学以仕于世,至此可谓得所施矣,而崇论弘议未能有所闻于四方,何耶?
今天下之事众矣,二三子试以身代诸公而任其责,以为所当言者,何事为大?
问:官材取士之法,三代尚矣。
汉魏以来,至于晋唐,郡国选举,公府辟召,其法不同。
然上之所取乎下者,其路博,故下之所学以待问者,亦各有所以,而不专于文艺之一长也。
至国朝,始专以进士入官。
虽间设科目,如所谓贤良方正博学宏词者,然亦不过文艺而已。
夫文者,士之末,其在君子小人无常分。
士或怀负道德而不能此,与虽能而耻不屑就者,国家安得而用之耶?
今诚欲复取古制施行之,则二三子之意,以何者为便?
问:汉世专门之学,如欧阳、大小《夏侯》、孔氏《书》,齐、鲁、韩、毛《诗》,后氏、戴氏《礼》,董氏《春秋》,梁丘、费氏《易》,今皆亡矣。
其仅有存者,又已列于学官,其亦可以无恶于专门矣。
而近世议者深斥之,将谓汉世之专门者耶?
抑别有谓也?
今百工曲艺莫不有师,至于学者尊其所闻,则斥以为专门而深恶之,不识其何说也?
二三子陈之。
问:泉之为州旧矣,其粟米、布缕、力役之征岁入于公者,盖有定计,禄士廪军,自昔以来量是以为出,不闻其不足也。
有不足,则不为州久矣。
而比年以来困竭殊甚,帑藏萧然,无旬月之积。
二千石每至,往往未及下车而惟此之问。
然文符益繁,县益急,民益贫,财赋益屈。
此其故何耶?
诸君熟计可行之策,无为文词而已。
问:夫子称郊祀后稷以配天,宗祀文王于明堂,以配上帝。
夫天之与上帝,其果有异耶?
抑不异也?
后世郑康成、王肃之徒各以其所闻为说,甚者至流于谶纬谲怪,不可质究,皆圣贤所不道。
其果有可取耶?
抑无取也?
恭惟国家承百王之流弊,稽古礼文之事,既久而后大备。
二三子考先儒之论而折中之以圣制,宜有定矣。
陈之毋隐。
问:经废不讲久矣,士之贤者亦或留意焉,而其所以用力者,则异而不同也。
盖或不求甚解而笃意于近思,或恃为考證而昧于至理,务深眇者放宕而不根,干利禄者涉猎而无本。
是四者之于经,其得失孰甚?
二三子言之。
问:《汉·艺文志》《春秋》家列《左氏传》、《国语》,皆出鲁太史左丘明
盖自司马子长、刘子骏已定为丘所著,班生从而实之耳。
唐柳宗元,始斥《外传》为淫诬,不概于圣,非出于左氏。
近世刘侍读敞又以《论语》考之,谓丘明自夫子前人,作《春秋》《内》、《外传》者,乃左氏,非丘也。
诸家之说既异,而柳子之为是论,又自以为有得于《中庸》,二三子论其是非焉。
问:荀子著书,号其篇曰《性恶》,以诋孟子之云性善者,而曰涂人可以为禹。
夫禹,大圣人也,语其可知之质、可能之具,乃在夫涂之人耳。
人之性也,岂果为恶哉?
然且云尔者何也?
二三子推其说以告。
问:李师锡者以书抵韩子,称其所为不违孔子,不以雕琢为工,而韩子报之曰:「愈将有深于是者,与吾子乐之」。
韩子之书具在,所谓深于是者,果何所指而言耶?
问:夫子讲教洙泗之间,三千之徒、七十之贤所学者何业?
所习者何事?
其言曰:「二三子以我为隐乎?
吾无隐乎尔」。
所隐者复何说?
饮水曲肱而枕之,乐亦在其中矣。
所乐者抑又何谓耶?
问:忠信所以进德,而夫子之所以教与夫曾子所以省其身,亦无不曰忠信云者。
而夫子又斥言必信、行必果者为小人,孟子亦谓言不必信,行不必果,二端异焉。
然则学者将何所蹈而可?
将不必信且果者耶,则子路有欺天之失,微生有乞醯之讥。
将必信且果耶,则硁硁之号,非所以饰其身也。
二三子其扬搉之。
问:顷与二三子从事于《论语》之书,凡二十篇之说者,二三子尽观之矣。
虽未能究其义如其文,然不可谓未尝用意于此也。
惟其远者大者,二三子固已得诸心而施诸身矣,亦可以幸教有司者耶?
不然,则二三子之相从于此,非志于道,利焉而已耳,非所望于二三子也。
问:仁之体诚深矣,自孔门弟子之所以问,夫子之所以答与夫后之诸子之所以笔之于书者,皆未尝同也。
二三子总其所论而折中之,必有得矣。
其有以幸教
问:人幼而学之,壮而欲行之。
诸君子今日之所学,他日之所以行,其可得闻欤?
问:汉大司农丞寿昌常平之法,而御史大夫望之奏以为非是。
二者孰为合于先王之意?
而施于当今亦孰为宜耶?
二三子欲通当世之务,不可以不熟察而别言之。
问:国朝官材取士之法,进士而已。
虽间设科目,如所谓贤良方正博学宏词者,特以疑文隐义困于所不知,如此则贤且良矣。
至以博学宏词自命而试于礼部者,则又可笑。
盖迟明裹饭揭箧而坐于省门以俟漏,启钥而入,视所命题,退发箧搜之,则其中古今事目次辑鳞比而亦有成章矣。
其平居讲学专乎此,甚者至于不复读书也。
进士得人,已疏阔矣,而所设二科者又如此,然则士有怀负道艺以陆沉乎下者,其势必耻乎此而亦庸有不能者,国家安得而用之耶?
二三子策以为如何而可。
问:三代学校之制,自家塾、党庠、遂序以至于国,则有学焉。
其选士兴贤之法,父师少师之教,见于《周官》《王制》礼家之说者尚可考也。
今家塾、党庠、遂序之制未立,是以州县虽有学,而士之耕养于田里者远不能至,独城阙之子得以家居廪食而出入以嬉焉。
至其补弟子员,则去留之节又一决于文艺,使士之静厚原悫者以木讷见罢,而偶能之者,虽纤浮佻巧,无不与在选中。
如此是学之为教已不能尽得可教之才,而教之者又非有父师、少师之齿德也。
噫!
法之未能如古,则学校之为益亦少哉。
愿二三子考其所闻于古而今可行者悉著于篇,将摭其施行之语,以观二三子于当世之务如何也。
问:礼云礼云,玉帛云乎哉?
乐云乐云,钟鼓云乎哉?
而夫子之于告朔,爱其一羊而不忍去;
于齐闻《韶》,至于三月而不知肉味,何也?
抑其所以如此者,其意乃有所属,而非玉帛钟鼓之谓耶?
然则果何所属也?
幸二三子详陈之。
问:间者天子数下宽大诏书,弛民市征口算与夫逃赋役者之布,又诏税民毋会其踦赢以就成数,又诏郡国毋得以羡馀来献求幸媚。
恭惟圣天子所以加惠此民者,可谓无不至矣。
外是数者,亦可以议蠲复,以助广圣治之万分者乎?
愿与二三子预讲明之,以待召问而发焉。
问:先王之世,士出于田里者,有党庠遂序之教,而公卿大夫之子弟,则又有成均之法以养之,盖无不学之人,则无不治之官矣。
后世士不皆业于学校,而学校所以教之者亦非复古法。
至于卿大夫之子弟,则又有块然未尝读书识字而直为王官者。
如是而欲吏称民安,化行俗美,于谁责而可哉?
今欲使之学者必出于庠序,世其禄者必出于成均,而所以教之者必自洒扫应对进退以至于义精仁熟,格物致知以至于治国平天下,又当皆合乎先王之意,不但为文词而已。
二三子考于经,以为如之何而可也?
详以著于篇,无所隐。
问:瑞应之说,所从来久。
凤凰嘉禾、驺虞麟趾,皆载于《书》,咏于《诗》,其为瑞也章章矣。
而或者谓休符不于祥,于其仁而已。
至引白雉黄犀之属,以为不祥莫大焉。
此其说与《诗》《书》异矣,其亦有所本耶?
前世祥瑞或以改元纪号,或以被之弦歌,又或自以德薄,抑而不当。
凡此数者,又孰为得失耶?
愿二三子陈之。
问:世谓庄周之学出于老氏,故其书规模本趣大略相似也。
韩子退之,始谓子夏之学其后有田子方子方之后流而为庄周,然则周者未尝学老聃也。
至以其书之称子方者考之,则子方之学子夏,周之学子方者,皆不可见。
韩子之言何据耶?
又《礼经》记孔子之言有得于老聃者,亦与今《道德》上下篇绝不相似,而庄生之言则实近之,皆不可晓。
敢请问于诸君焉。
汪立信直宝章阁依旧浙西提刑 南宋 · 刘克庄
 出处:全宋文卷七五○六
朕载拜尔大匠矣,已而思之,尔臬事荒政皆开端而未及竟,舍之而来,是一路狱冤不见雪于肤使也,是三郡民饥不见乳于慈母也。
况人物眇然,非择一朝士之难而求一监司之难,今代能有几子骏乎!
雉监之望,为壮驾之行,且寓直奎阁以嘉宠之。
尔其为吴人勉留,前所谓开端而未及竟者,有始有卒矣。
尔往钦哉,毋废朕命(《后村先生大全集》卷六七。)
壮驾:疑当作「牡驾」。
洪提刑 南宋 · 刘克庄
 出处:全宋文卷七五四三、《后村先生大全集》卷一二○
纶出九重,绣行七聚。
当霄汉立,竦然瞻双节之来;
归田园居,耄矣喜一枝之托。
乃驰恶札,以候皇华。
恭惟某官蹈君子之中,通天下之志。
荐更事任,同进者视为耆旧之人;
犹有典刑,不识者知为忠文之子。
了无附丽,自致显荣。
植立视前一辈而有光,建明多诸老生之未发。
入则在端人之目,出亦展丈夫之雄。
持国不屑儒科,然齐名于伯氏;
了翁虽为宰士,靡求合于相君
补外之时常多,居中之日绝少。
尚且抗章归节,举扇障尘。
谓范、吕解仇,酷匪先公之志;
况聃、非同传,宁逃后世之讥!
挽之不留,壮哉此举。
以漕易臬,繇湘入闽,不设钩距而情伪知,未尝鸷搏而雄狡服。
盖得之独立过庭之际,固异乎奋髯抵几之为。
皇遣使臣,虽曰远民之吐气;
国无君子,岂胜善类之寒心!
旒眷方浓,锋追不远。
某别踰一纪,老厌百罹。
岂有文章,积困谤伤之久;
本无名节,矧遭罟擭之馀!
不图揽辔之名卿,尚记饰巾之病叟。
有时清梦,傍谪仙落月之边;
何幸残年,在子骏福星之下。
所为爵跃,聊寓蚓鸣。
除宪谢宰相 南宋 · 刘克庄
 出处:全宋文卷七五五五、《翰苑新书》续集卷三五
五岭南归,分窃黄冠之号;
大江东去,骤叨绣斧之华。
爰正周原,具宣汉诏。
山川风物,实惟庆元丞相之乡;
父老童儿,能会嘉祐使臣之政。
侥荣甚矣,图报缺然。
伏念某累误弓旌,尚贪升斗。
怡然膝下,戏披莱子之䌽衣;
久矣梦中,夺去江生之色笔。
帐无鹤怨,野有雀罗。
子公入帝城,念不到此;
君房语妙天下,手屡止之。
有一丘可以老焉,虽万户不与易也。
忽颁台传,俾察江濡,闻车马以惊猜,着衣裳而颠倒。
独念圣君贤相,更万化而一新;
所谓孝子忠臣,难二义之两得。
不量迟缓,仰奉使令。
登车觉意气之衰,析律惧聪明之浅。
自念繇诸生而推择,所宜知庶狱之哀矜,平反则有以白其大人,式敬则可以长我王国。
虽惭汉史,以清令而为师;
窃慕番君,俾江湖之相悦。
澄清何有,坱圠焉依。
兹盖伏遇某官以公道秉国钧,以定力调化瑟。
内之议论,既尽革弘阳之风;
外而循行,宜妙选范张之辈。
言下士,乃识上公
鹓鹭之群,挽之虽不能寸;
驽马之智,老矣尚堪一行。
既不改于寸心。
姑俾奏于直指。
第怜白首,有负缁衣。
某敢不钦恤祥刑,共承明德?
尽心以究民瘼,谨身而恤吏奸。
虽有百欧脩,岂足望韩公之后;
安得数子骏,其敢忘温国之言!
少答殊私,即还旧服。
取里语以己语足成二绝 其二 北宋 · 张舜民
七言绝句 押麻韵
三春不识桃李面,四月无莺但老鸦。
谁料浮休痴处士,下车先看牡丹花宋吴坰《五总志》)
吴子骏食波棱粥1114年 北宋 · 苏过
 创作地点:山西省太原市
朔风吹雪填庐屋,一味饥寒寻范叔
绨袍安敢望故人,藜苋从来诳空腹。
近闻陶令并无储,不独鲁公新食粥。
波棱登俎称八珍,公子未应讥世禄。
山僧一食不过午,忍饥学道忘辛苦。
书生事业乃尔勤,夜然膏火穷今古。
要将五鼎同釜铛,箪瓢未可轻原生。
肉食纷纷固多鄙,吾宁且啜小人羹。